养儿只因爱 养老还得靠自己

八十年代末，有位老人为了独生子的前途，想尽办法终使其留居美国，他们约定好每年年三十晚七点通个电话。那时还很少有家庭电话，年三十，老人坐在邻居家的一角等儿子的电话。邻居诚邀老人一起吃年夜饭，老人说你们是一家人团聚，我算什么呢？

    所谓父子母女一场皆因缘起爱始，但终究不能因此绑定彼此的一生。每个人都有握紧拳头从黑暗投奔光明新生的勇气，就得有勇气松开手坦然面对自己的落幕。

    编 者

    设置互不绑定的人生

    捧在手心里的成年儿女，是无法挑起养老的重担的

    周三，是退休的老同事来单位排练大合唱的日子，排队等电梯时，前面两位老太太有这么一段对话：

    “最近你在忙啥？人都忙瘦了，唱歌也难得来……”

    “别提了，老二媳妇产假满了，回去上班，我和老头子要管两边的孙子。我们的一天是这样过的，六点起床，六点半，老头子骑电动车带我去买菜，我要买三份菜，分配好，一家一份，然后老头骑车把我和其中两份菜丢在老二家门口，我在老二家带毛头，上一天班；他去老大家接送孙子上幼儿园，兼做两顿饭，一般都要到儿子媳妇下班，晚饭也上桌了，老头子才来载我回家。我们家那份菜还没收拾呢，天都黑了。要不是今天亲家母来替我一天，我哪里有空来唱歌。”

    “那你可真苦……”

    诉苦的老太太眼圈都红了：“关键是小辈还嫌你做得不够，比如，买菜贴去了我们大部分退休金，他们年轻人还要埋怨说，怎么老是吃些猪肉冻鸡腿呀，冬天了，不是应该吃点牛羊肉吗？一条小羊腿150块，就算我们不吃，两家各炖一锅就300块。略提一下现在的行情小儿子还生气，说本来他要把媳妇接去上海的，就因为我们说要图个天伦之乐，才回的南京，他原来薪水六七千，现在3500，该怨谁？”

    与之对话的老太太说：“他要在上海生了娃，你不是还得去帮着带？反正咱中国人都是这样，自从养儿，就被套牢。现在你是儿子孙子一块儿养，自己的养老么，我看只能看小辈的良心喽。”

    诉苦的老太太点头：“两辈人各有各的委屈，比方我儿子，保不定还觉得他如今活得憋屈，全为照应我们老两口呢。如今只有回单位唱歌这么两个钟头，我才觉得是开心的，自由的。”

    以上是我旁听到的，老人家的真实心声。它不只是无私奉献这么简单，而是意图以今日无我奉献，来换取儿女对未来养老的承诺；这种绑定多半会催生私下里的怨愤；而这些怨愤又是说不出口的。双方的隐忍，可以说充分折射了人性的复杂性。

    我们的父母，再也不是能气壮山河地说“养儿原不求回报，只要他好”的年岁了。很多中年人发现，65岁以上的父母变得爱埋怨，爱计较，也变得小心眼了，这很正常，因为他们老了，生命的火焰渐渐无法普照他人，连温暖自己也变得吃力，他们开始需要安全感，也需要养老的承诺。龙应台女士举例说，她年届五旬的好友开始要给80岁的妈妈写“大字报”（老人家字小了看不清），承诺“请妈妈放心，我们兄妹一定会负担您的衣食和医疗，负担您养老的一切费用”。下面，签上名，按上手印，盖上各种子虚乌有的大红章，因为有点老年痴呆的老妈妈坚持认为，没有大红章，这一切都不会作数，她就会整日生活在疑惧中。

    有人说，从一开始就设定互不绑定的人生不就行了吗？孙子要靠儿子带，老人趁还走得动，出去周游世界，上老年大学，活出自己的人生。但一开始就有勇气这样做的老人并不多，能成功说服儿女自己养儿，更是不易，他们对父母经济和精力上的依赖，也要猛推一下，方能脱离。

    否则，继续捧在手心里的成年儿女，也是无法挑起养老的重担的。                    歌 云

    我要与你在一起

    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姗姗，以后妈妈老了，没有钱用了怎么办？”

    “没关系，有我呢，我每个月给你一万块零花钱。才不会像你现在这么小气呢，每天只给我一块钱。”

    “可是，姗姗，要是妈妈老了不能动了，可怎么好？”

    “那更简单了啦。我给买个苹果电脑，让你坐在床上天天玩。”

    “但是，妈妈要与你在一起。”

    “嗯！我长大后，一定要挣好多好多钱，买一个有花园有游泳池的别墅，我们在一起住。”

    将近半年，我一直在思考着这样的问题，等自己老了以后，该何去何从。从婆婆生病住院到离世，我们一直忙前忙后伺候着，没有片刻怠慢。婆婆应该可以含笑九泉了，因为她的儿女都是这么孝顺。

    但是，现在的我只有一个女儿，等我老了病了，什么都要依靠她，她必定是分身乏术。该为自己安排一个怎样的老年？找一家敬老院？

    可是，我害怕孤独，我最向往的还是与家人长久的在一起。女儿下班了，能吃到我做的饭菜，到周末了，女儿能带着我到处转转……

    而如今，我们正拥有着这样一个家。婆婆离世后，公公思虑再三，决定跟我们一起住。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想的一定是：我要与你们在一起，我不要有一个冷冰冰的“空巢”。是的，在一起，这让他感觉有依靠，有温暖。

    “姗姗，爷爷现在住我们家你开心吗？”

    “开心哦！”

    “那我们要对爷爷好哦，以后有好吃的都要想着他。”

    “当然啦，妈妈，你看昨天他不是吃了我最爱吃的海苔么，我都没生气。”

    “还要陪爷爷多说说话，不然他会闷的。”

    “嗯，我会讲故事给他听。”

    “那么，姗姗，等爸爸妈妈老了以后，你会像我们现在对爷爷一样对待我们吗？”

    “会的，会的，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们要亲亲热热在一起……”

    林慧妮

    葡萄园里的空巢夫妻

    现在觉得女儿出国对我们好处多多！

    老朱夫妇约我们去摘葡萄。我们出城，开出国道，七拐八拐找到葡萄园。下车就听见两只土狗围着拼命叫。同事中一个高大男士装作恐怖分子，大吼一声：“再叫！再叫我弄点老葱生姜来吃狗肉火锅！”土狗灰溜溜跑到老朱跟前。老朱笑着说：“你敢！”“恐怖分子”说，当然不敢，它们是你们的儿女嘛！老朱老婆说，儿女多呢，还有满园子里乱跑的鸡！我们一看，果然，鸡在葡萄园里找虫子、追逐，还有几个趴在沙土里咯咯咯咯，好像正在闲聊。

    老朱领我们参观他们的家。在葡萄园西北角，三间普通的瓦房，但是隔成几个小间，里面一切现代化的设施都有：卫生间、淋浴房，甚至还有一间棋牌室。老朱说，女儿关照要弄就弄好点，跟住城里套房一样方便，朋友来了可以玩、吃饭，一应俱全。老朱又带我们参观葡萄园，园里有很多种类的葡萄，其中夏黑和青提正是成熟时期，一串串都用纸袋套着，摘下来就可以吃。葡萄树下，鸡很少到的地方，长满了肥大的马齿苋，老朱老婆挖了一些，准备焯水后晒干，过年包馒头用。老朱夫妇脸色都是健康的黑红，看起来精神头很好。

    参观完了，葡萄也吃足了，坐下来闲谈，说起了十多年前。那时候老朱的女儿刚要和夫婿移民美国，老朱夫妇一百个舍不得，但是女儿还是带着爸爸妈妈的一百个担心去了。老朱退休之后，女儿在美国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他们去探亲三个月。回来和我们说起：“放心了，他们过得很好，买了一所带游泳池的大房子，女婿搞软件开发，女儿就在家带孩子，周末给人家上汉语课。女儿原来什么针线都不会做，到了美国，居然学会用钩针编织各种小玩意，在网上卖，一周赚的钱可以做全家周末外出的野餐费。”女儿让他们就在美国一起过，老朱说，离香离香，在一起反而不好，趁他们年轻，回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老朱夫妇是教师，但是从小在农村长大，有乡村情结，他们想在乡间拥有简单的住房，养些狗猫鸡鸭，种点果树、蔬菜，自给自足，远离喧嚣的都市。女儿说，没问题。于是投资20万，让老朱在乡村租了十亩土地，长葡萄树、桃树、养鸡。赚了高兴，赔了不伤心，反正是玩的，消磨时间。他们不懂葡萄栽培和养护技术，就雇了技术员，忙的时候也雇当地农民。慢慢和附近人熟悉了，其乐融融。老朱说，如今的精神状况比退休前还好，日落而息日出而作，惬意极了。现在想想，要是女儿在国内，恐怕夫妻两个正忙着帮他们接送孩子上学呢，现在觉得女儿出国对我们好处多多！

    微笑的草

    漂洋过海去看你

    儿子的承诺让我憧憬未来

    大多数女人都会殊途同归——从小时候馋娃娃到成熟后馋宝宝，不管这中间发生过什么。看到自家粉嘟嘟的小宝宝干净的眼睛，会觉得生活会增加不少艰辛，却还是充满希望。

    我婆婆时常抱着我儿子喜不自禁：“积谷防饥、养儿防老，我儿老了也有依靠了。”当时我还记得自己对老公一撇嘴，酸溜溜地说：“你看咱妈还替咱考虑这么长远，难道咱以后还让他养老？”婆婆觉察出了我的不以为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了。”

    我们家对儿子抱了很大的希望，公公常说：“你老爷爷大字不识曾经逃荒要饭，爷爷我高小文化才从农村奔到县城，你爸爸考学留到了市里，到了你这里怎么也得比你爸强吧。只有好好上学，才能一代更比一代强。”话很通俗，儿子也容易理解，等到他高二提到出国留学时，爷爷奶奶还有点傻眼了，没想到惟一的孙子居然走这么远。

    我们夫妻俩让儿子出国留学是基于以下几个考虑：首先国内的高考不再是通往成功的唯一选择，国外先进、开放的教育模式反而成为更好的教育选择，也更易完善孩子的人格。其次国外好多大学里课程的设置有利于孩子全面发展，老师鼓励孩子参加更多的课外活动，把自己的爱好更充分展现出来，而不是让孩子的青春在试卷中度过。再次也有许多低龄留学成功的实例令人心动，他们“变得更加阳光、懂礼貌，做事有条理，更懂得关心别人，最重要的是孩子对未来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这些正是当下我们做父母的最大的心愿，也是我们认为孩子成长的正确方向。我们通过各种途径做了详细的考察和比较，最后帮他选择了适合的学校和他喜欢的专业，又经过半年多的各种准备工作，终于举全家之财力将未满十八岁的儿子送上了开往澳洲的飞机。

    孩子目前学业顺利，自己也觉得很快乐，平时视频时都一直撺掇着我也去。我说你娘我一个家庭妇女，去国外怎么生活啊，我可不想当负担。没想到儿子一席话让我差点落泪：“老妈，等你老了肯定是我来养你。俺奶奶不是常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吗？我会努力，不会让你和老爸还有爷爷奶奶孤苦无依的。何况你还有一技之长，你可以继续当瑜伽教练，带着社区的居民健身多充实啊。”

    面对儿子的承诺，我也无比憧憬起美好的未来，对着视频那头的儿子信心满满：“等着，过不了多久，你娘我一定会漂洋过海跟你相聚！”      蓝田暖暖

    回馈自己的最后一件礼物

    养老其实不是孩子的事，而是我们——

    一眨眼30年过去，我变成了60多岁的老太太。儿子小春30多岁了，刚结婚生子，正处在事业上升期；孩他爸也告别了忙碌了大半生的职场生涯，成为我的专职老伴。

    小春结婚后，我们就跟他分开住了，“远香近臭”，儿媳再贤惠，天天住一起也容易起摩擦，这道理我早就明白了。与其等矛盾激化后被迫离开，不如趁早请辞，这样以后还能和和美美地来往。自己的脾气自己最清楚，当家作主的主导权突然易主，心里肯定会失落难受的，小春虽然孝顺，当娘的也不忍让他受夹板气；自己一手带大的宝贝儿子突然被别的女人接管，也难免会不舍、不甘，可这就是历史潮流，趁早退出历史舞台吧。

    好在农村老家还有一套老宅，这是公婆留给我们的唯一财产。老屋前后各有一片土地，可以满足我栽花种草的小愿望。其实30年前我就想回农村住，可那时候老伴说农村没有他的用武之地，教育条件也落后，为了让儿子成长得更好，只好留在城市。如今这些问题都不复存在，老伴也就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我的安排。唉，现在我能领导的也就剩他了。

    人老了啥最重要？健康。所以退休后我和老伴每天都会腾出两三个小时锻炼：或一起散步，或他练太极我跳健身舞，村里的老年活动中心也有很多健身项目，我们会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参与。有了好身体，才不会给儿子添麻烦，也才有力气实现年轻时没有圆的梦。

    一辈子不爱做饭的我，老了还开始研究厨艺，目的是为我和老伴的健康保驾护航。厨艺渐成气候的我，一不小心又成了某美食网站的评鉴专家。有爱好的人总是能生活得很精彩。忙活累了，我就给花草浇水、松土。老伴则爱上了钓鱼和下棋，他知道我喜欢清静，所以经常外出活动。

    没有特殊情况，小春一家三口每个月都会来看我们一回，顺带帮我们处理一些问题。“儿孙自有儿孙福”，就像当年我坚持自己带儿子一样，他们的孩子我也没有主动帮着带，儿媳对此也未强求。幸亏当年把儿子教育得好，才能娶到一个通情达理又善解人意的好媳妇。

    不管孩子养不养老，年轻时都得为自己的老年生活铺好路，毕竟人越老支配能力越有限。储备足够的养老资本，培养一些有益身心的爱好，老了才不致成为孩子的累赘，才能过得舒心。虽然孩子一直是咱们的生活重心，可等咱们老时，他们却有了新的重心。所以，养老其实不是孩子的事，而是回馈自己的最后一件礼物。  素颜简心

    想你时你在天边

    “我羡慕你们，每天都能见到孩子们……”

    当年，邻居王阿姨的两个孩子先后考上了名牌大学，成了大家艳羡的对象。时至今日，我还记得随父母去道喜时，王阿姨说的那番话：“人家养儿为防老，我养儿是为了让他们高飞，拥有更好的明天！”

    王阿姨的良苦用心，没有付诸东流。孩子们大学毕业后，一个去了上海，一个去了国外工作。每逢年节，王阿姨总能收到他们寄来的汇款和一大包营养品。邻居们羡慕地说：“我们的孩子在啃老，你的孩子却在为你们养老！”王阿姨的幸福溢于言表。

    转眼，两个孩子年过三十，个人问题都没解决。王阿姨心里开始着急起来，儿女来电话时，赶紧催促几句，说自己希望能尽早看见他们好事成双，早日升级当奶奶，还不辞辛劳地去各大楼盘实地考察，动了给孩子们买房的念头，但这些都是她的单相思，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不回家乡定居！直到这时，王阿姨心中涌上一股淡淡地忧伤，不由得质疑起自己当初的想法：养儿为了让他们高飞，究竟有没有错？

    人老了，有时候内心比较脆弱，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王阿姨总会背着老伴偷偷地抹眼泪，拿着一双儿女小时候的照片，看了又看，回忆着与他们相处的美好时光，用手在照片上来回摩挲，嘴里也喃喃地说着：“儿啊，妈妈想你们了，回家吧。”可这些话，一双儿女怎么能听到呢？

    长久的思念，积成了心病，王阿姨生病住院了，一检查，心脏超负荷了，需要搭支架。老伴想，手术是有风险的，得让孩子们回来看看，电话一打，国外的儿子说正接了一个大策划，不能回家，自己可以出钱。女儿则说正值升职的关键时刻，如果请假会把机会拱手他人，还说在网上咨询了专家，很简单的手术，没事的，相信老爸老妈会处理好一切。电话挂断了，儿女的钱也随即到了王阿姨的账户上，王阿姨老两口伤心地对望着。

    王阿姨手术成功，不久就痊愈出院了。街坊四邻来看她，她望着大家泪眼婆娑地说：“当年大家羡慕我养了一双好儿女，这也是我引以为豪的事，可如今我不这样想了，一把年纪了，不就图个儿孙膝下，子孙满堂吗？我羡慕你们，每天都能见到孩子们，与他们快乐地吃个团圆饭，这才是最幸福的事啊。”

    文 静

    送来天使做我伴

    有女儿这个天使，我理直气壮地享受人生。

    我胆小、怕黑，一个人睡觉总是噩梦连连，半夜梦到有人爬窗户，被吓醒不止一次。结婚后以为有了靠山，偏偏老公出差是常态，一走三个月，年纪轻轻的我靠安眠药熬过漫漫长夜，人瘦了一大圈，老公愁得不行。

    老天好像听见了老公的叹息，送来个天使保护我：女儿降生了。女儿嗓门大，晚上哭声震天，别说小偷不敢来，连隔壁邻居都想赶紧搬家。老公出差回来，发现妈跟女儿一样又白又胖，更吃惊的是，吃完晚饭刚7点，我就困得不行，脑袋一挨枕头就梦周公，完全没有过渡。

    我喜欢旅游，以前跟旅行团去，总得与陌生人拼房，超级不方便。有一次跟个女孩子一屋，她玩到半夜二点都不回来，我也不知道留门还是锁门，失眠症又犯了。  女儿上学后成了我的旅游伴儿，分组坐缆车，上卫生间看包，自助餐找座，拿行李分房间配合默契。晚上逛街各种小吃买一份尝尝，多晚都没事，有伴儿呢。

    闺女不仅是伴儿还是保镖一枚。有一次我排队买火车票，她看行李。排了一会儿，她大声叫我“妈妈，我要喝水。”我回头一看，一个男人的手“呼”从我背包上抽走，拉锁已经打开一半，吓我一身冷汗。

    随着年龄增长，女儿“建言”的水平提高。2007年，我俩去新加坡，她放下行李就研究各种设施使用方法。她兴奋叫我“你看人家这个节水措施，构思太好了，可以给报社写文章介绍一下。”我拎着相机到卫生间一看，“马桶水箱上的盖子设计成凹型水池，水管子从水箱里伸出来，冲完马桶上水时，正好供人洗手，再流入水箱，”真是一举两得。回来我写了介绍新加坡节能环保的杂谈，立刻见报。

    女儿大学毕业后学会开车，第一个受益人是我，去奶奶家，带外婆看病，买米买面，重体力劳动都有了助手。自驾游更是省事，老公设计旅游线路，女儿下载攻略，网上订旅馆。父女俩轮着开车，我跟着吃吃喝喝就行。2008年，我们从北京出发经内蒙、甘肃、至新疆。南疆、北疆、古城喀什、和田，横穿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行程24天，跑了一万五千多公里。

    养个闺女真不错，如果是学理工科更是“锦上添花”。我电脑有问题，电话里她指导着修理，调试，分分钟解决。组装鞋柜，设置路由器，开发相机功能，全活。帽子围巾混着戴，衣服皮鞋换着穿，出国当翻译砍价，胳膊肘儿往里拐都是分内的事。高兴了还烤巧克力饼干给我吃，虽然味道一般，但态度端正。

    冬天下大雪的日子，我们家人一起聊天打扑克，输的做饭，赢的洗碗，当妈的什么都不用干。有女儿这个天使，我理直气壮地享受人生。             那七七

    养儿是种情感体验

    这种感觉无以言表，但却足以让你为之付出所有。

    我妈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活到七十岁，突然变得“哲学范”起来，时不时地就要和我煲煲电话粥探讨探讨人生哲理。

    前几天我妈就在电话那头感叹道：“生儿育女为哪般？你倒是说说看。我活到现在，算是明白了，儿女根本就指望不上……所以我告诉你，别一门心思都放儿子身上，自己也要保重身体，自己好才是真的好！明白不？”

    我在电话这头答：“明白。至于生儿育女为哪般，我还真能给您说道说道！比如您老生了我，小时候怕我冻着饿着，生病了怕我治不好；青春期天天和您吵架；恋爱了怕我遇人不淑；结婚了怕我被婆婆欺负；生孩子怕我一脚棺材里一脚棺材外；现在年纪渐大，您又怕我老来无依……生我不就是为了让您老担惊受怕吗？”

    我妈在电话那头笑：“说实话，你打小就让我省心。你出生、你儿子出生，想起来就像在昨天一样！”

    “看我长大、看外孙出生，这过程很享受吧？”我调侃我妈道：“养我不后悔了吧？至少人生丰富多彩了吧？”

    我妈笑骂道：“不都说养儿防老吗？你个没良心的！你说我养你图个啥？我看你还是趁早给你儿子好好洗洗脑，让他明年上个省内大学，毕业后留在你身边工作。”

    “得，您老这一辈都没指望儿女来养老，何况您老下一辈呢？我享受过养育他这个过程就行了，儿女长大成了客！我早就考察过市区最好的养老院了，提前5年保证能预约到，条件不错，我现在就已经在那做义工了！”

    生儿育女为哪般？说实话，老人们常说的“养儿防老”这个概念早已淡出了我们这代人的思想，听起来还不如“孩子是爱情的结晶”这话靠谱。生儿育女原本是男女情到深处时水到渠成的一个自然过程，能有几人在孩子来临之前想的是“我要生个孩子给我养老”呢？当知道自己在孕育另一个新生命时那种神奇的感动；尔后看着这个生命一天天长大、从懵懂无知到能够独自勇敢地飞离你而去，这种感觉无以言表，但却足以让你为之付出所有。生命不过是个过程，养儿就是这个过程中一种很奇特的情感体验，这个体验于我而言，只有爱的付出，不带其他任何附加条件。

    张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