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与女孩

秦小卓

    男孩与女孩合租一套两居室，女孩住朝阳一间，男孩住背阴一间。女孩对男孩说，你送给我的阳光，我会报答你。男孩一笑，傻瓜呀，背阴的房间才更凉爽，还是我占便宜。

    女孩找工作很顺利，要求不高，做文员每月两千块钱薪水就值得欢愉。男孩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每月三千块钱销售底薪，他看不上。男孩真是烦，向女孩唠叨，这个公司管理上混乱，那个公司老总太苛刻。女孩开始还听，后来就不肯听了。

    再后来，男孩一开口，女孩就借故做这做那，听歌、跳DJ，或看电视肥皂剧，或跟健康长寿台“美食之家”学做菜，当然有时还读一点书，反复翻阅两本卷了边的《红楼梦》，也不知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吸引她。男孩说，你还有闲心看闲书啊？女孩说，好精彩，我来念给你听，“司棋便命喝小丫头子动手，‘凡箱柜所有的菜蔬，只管丢出来喂狗，大家嫌不成。’”男孩别转头去说，太不实用，距我的生活太远。

    大热天的，人最容易“赖夏”，不出两个星期，男孩就瘦得脱了形。女孩对男孩说，我教你做两道下饭菜吧？男孩认为一个男人将时间与精力耗费在厨房最没有出息。女孩不管他学与不学，先去菜市场买来菜蔬，洗净，一件一件摆在盆子里、筛子里、盘子里。一边教男孩，这个是海带，干货类，一定不要新鲜的喽，你看，这么大一束才5块多钱，泡开来会很多，能做六七盘。起码要泡一小时，降血脂最好。

    将海带泡上，女孩掏出一块牛肉切成小薄片，用开水淖一下，放筛子里晾着。说一定不要用凉水激它，要不，怎么烧也烧不嫩的。趁晾牛肉的工夫，女孩切一只洋葱，从中间划开，再从划开的两瓣切开四刀，切成小丁放瓷盘子里备用。男孩看着女孩做这些琐碎的工作，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子，女孩面带喜悦，每摆弄一个物件，她都会挑起柳叶子眉毛对他说，你看有趣吧？他渐渐地被吸引。

    女孩在铁锅里放上油，将晾干的牛肉投进去炒，炒到香脆，放孜然、洋葱，炒香了，再将“老干妈豆豉酱”放进去。加上水，烧开后，用小火炖煮。这一道下饭菜，谁要是还不下饭，肯定不是我的原因。女孩又挑了挑眉毛，挑衅似地对男孩说。

    第二道下饭菜你可能会想到是海带，是的，与海带有关。现在可以洗海带了，仔细洗，洗到没有一粒沙子，洗净后放锅子里煮，花生米可同煮。切胡萝卜切成小段，用水淖一下放碗里备用。等海带煮烂了，起锅，切成丝与胡萝卜放在一起，炼油锅，放切碎的香葱、姜丝、蒜、红辣椒、花椒粉，盐、醋、太太乐，捞出花生米放进去搅拌，这道下饭菜就算完成了。

    男孩第一次感觉做菜还会有趣。他还得知女孩从小失去父母，跟着婶子长大。她与大观园里少爹无娘的女孩一样热爱生命里的孤独与琐碎。女孩还说，这个世界，你不保护别人，就得被别人保护。是被别人保护好过，还是保护别人好过？男孩说，当然保护别人好过！男孩从那天开始找工作就不再挑剔了。从此，他的意念里生出要保护一个人的向往。就是从女孩做的那两道下饭菜，他学会去重复做一件琐碎。男人就是从保护一个女人开始学会迁就和琐碎的，然后炼就一身本领的吧。

    孤独，是一股力量。琐碎，是一种能力。

    当然，你不要想得那么圆满，后来他们会走在一起。没有，根本没有的事。爱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后来的确做得很好，女孩在出租屋那个炎热的夏天，为他做的两道下饭菜，他一生都在回味。

    男孩与女孩合租一套两居室，女孩住朝阳一间，男孩住背阴一间。女孩对男孩说，你送给我的阳光，我会报答你。男孩一笑，傻瓜呀，背阴的房间才更凉爽，还是我占便宜。

    女孩找工作很顺利，要求不高，做文员每月两千块钱薪水就值得欢愉。男孩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每月三千块钱销售底薪，他看不上。男孩真是烦，向女孩唠叨，这个公司管理上混乱，那个公司老总太苛刻。女孩开始还听，后来就不肯听了。

    再后来，男孩一开口，女孩就借故做这做那，听歌、跳DJ，或看电视肥皂剧，或跟健康长寿台“美食之家”学做菜，当然有时还读一点书，反复翻阅两本卷了边的《红楼梦》，也不知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吸引她。男孩说，你还有闲心看闲书啊？女孩说，好精彩，我来念给你听，“司棋便命喝小丫头子动手，‘凡箱柜所有的菜蔬，只管丢出来喂狗，大家嫌不成。’”男孩别转头去说，太不实用，距我的生活太远。

    大热天的，人最容易“赖夏”，不出两个星期，男孩就瘦得脱了形。女孩对男孩说，我教你做两道下饭菜吧？男孩认为一个男人将时间与精力耗费在厨房最没有出息。女孩不管他学与不学，先去菜市场买来菜蔬，洗净，一件一件摆在盆子里、筛子里、盘子里。一边教男孩，这个是海带，干货类，一定不要新鲜的喽，你看，这么大一束才5块多钱，泡开来会很多，能做六七盘。起码要泡一小时，降血脂最好。

    将海带泡上，女孩掏出一块牛肉切成小薄片，用开水淖一下，放筛子里晾着。说一定不要用凉水激它，要不，怎么烧也烧不嫩的。趁晾牛肉的工夫，女孩切一只洋葱，从中间划开，再从划开的两瓣切开四刀，切成小丁放瓷盘子里备用。男孩看着女孩做这些琐碎的工作，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子，女孩面带喜悦，每摆弄一个物件，她都会挑起柳叶子眉毛对他说，你看有趣吧？他渐渐地被吸引。

    女孩在铁锅里放上油，将晾干的牛肉投进去炒，炒到香脆，放孜然、洋葱，炒香了，再将“老干妈豆豉酱”放进去。加上水，烧开后，用小火炖煮。这一道下饭菜，谁要是还不下饭，肯定不是我的原因。女孩又挑了挑眉毛，挑衅似地对男孩说。

    第二道下饭菜你可能会想到是海带，是的，与海带有关。现在可以洗海带了，仔细洗，洗到没有一粒沙子，洗净后放锅子里煮，花生米可同煮。切胡萝卜切成小段，用水淖一下放碗里备用。等海带煮烂了，起锅，切成丝与胡萝卜放在一起，炼油锅，放切碎的香葱、姜丝、蒜、红辣椒、花椒粉，盐、醋、太太乐，捞出花生米放进去搅拌，这道下饭菜就算完成了。

    男孩第一次感觉做菜还会有趣。他还得知女孩从小失去父母，跟着婶子长大。她与大观园里少爹无娘的女孩一样热爱生命里的孤独与琐碎。女孩还说，这个世界，你不保护别人，就得被别人保护。是被别人保护好过，还是保护别人好过？男孩说，当然保护别人好过！男孩从那天开始找工作就不再挑剔了。从此，他的意念里生出要保护一个人的向往。就是从女孩做的那两道下饭菜，他学会去重复做一件琐碎。男人就是从保护一个女人开始学会迁就和琐碎的，然后炼就一身本领的吧。

    孤独，是一股力量。琐碎，是一种能力。

    当然，你不要想得那么圆满，后来他们会走在一起。没有，根本没有的事。爱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后来的确做得很好，女孩在出租屋那个炎热的夏天，为他做的两道下饭菜，他一生都在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