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3我从来不颠覆爱情日20：30 首播

刘镇伟接受许戈辉专访。

刘镇伟

　　他是《大话西游》中憨态可掬的菩提老祖，也是这部经典之作的导演。作为香港最著名的商业片导演、最好的编剧之一，刘镇伟被称为“光影顽童”。这个大龄顽童经常和观众“捉迷藏”：在《91神雕侠侣》中，他叫黎大炜；《92黑玫瑰对黑玫瑰》中，他叫陈善之；《天长地久》中，他叫刘宇鸣。他想以此来证明一个好编剧在一部电影中的重要性，即使他并不有名。然而在接受凤凰卫视《名人面对面》时他也坦言，这条路并不好走。刘镇伟说，拍《大话西游》时自己正处于中年危机。从至尊宝与紫霞最终凋落的爱情中，他感觉到自己对妻子亏欠了很多。“如果我真的有月光宝盒，我可以做一个更好的丈夫。”之后他渐渐沉寂，回归家庭做全职丈夫和全职爸爸长达七年之久。重情如此的男人说，“我颠覆一切，但从来不颠覆爱情。”

　　中年男人的月光宝盒

　　许戈辉（以下简称许）：您是先有了内心的反省，借着《大话西游》把它表达出来；还是先拍了这部电影，然后才有反省？

　　刘镇伟（以下简称刘）：你是唯一一个这么问我的人，也许是我下意识地写出了《大话西游》。我以为是拍给观众看的，原来是拍给自己看的。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从头来一遍，你会怎么样？如果有月光宝盒，我小时候念书会努力一点，因为那时候我大部分时间是在教室外面罚站的；我太太认识我时才18岁，这么多年她一直默默地陪着我。我40岁写完那个故事后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做的不好。如果我真的有月光宝盒，我可以做一个更好的丈夫，更好的亲人。甄子丹其实在十几年前就签了合同要拍《叶问》，当时的片名叫《一代宗师》。当时是我签了甄子丹和周星驰，后来我推掉了这个电影。当时很多人奇怪，刘镇伟在事业最高峰的时候离开，还把已签约合同的定金退回了。《大话西游》给我一个信息——刘镇伟你应该停下来，你应该回到妻子身边。

　　许：《大话西游》在香港票房不理想，但是在大陆产生了很大的反响。观众对《大话西游》的解读已经超过了你们原本的设定，对吗？他们赋予了这个电影更多的内容。

　　刘：身为编剧、身为导演，我从来没有想过《大话西游》会是一个经典。经过观众的解读以后就变成很经典的电影，这个光环是他们扣在我的头上的。我跟清华学生们讨论这部电影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电影。有个教授说，刘镇伟你可能不了解“后现代”是什么，但是你拍的这部电影就是后现代的。我就只有去默认。清华大学的一个同学问我，《大话西游》是想扬善还是扬恶？其实一部戏就好像镜子，如果你是善良的，你就看到善良的东西。反之，恶人就会看到恶的东西。

　　许：你把离开电影圈的决定告诉太太的时候，她是什么反映？

　　刘：我跟她说这个决定的时候，她第一句就问我是不是不开心。因为《大话西游》的反映不好，我心里面很难受。很多人以为我离开电影圈是因为《大话西游》的反映不好，而我太太的第一个反映是担心我。这个电影像一面镜子，反映一些东西让我反思。一个男人如果想做到比较完美，他一定要有所舍弃。我为了心爱的太太推掉这些合约，意味着有负于一些朋友和同事。有时候我做一些决定不会去想对还是不对，只是觉得应该去做。老天很眷恋我，我能看着我的女儿出生，教她走路、讲话，每天送她上学。我开始参与太太的生活，并开始享受它。开始的时候觉得失去了一些东西，其实我得到了更多。回归家庭的那七年，比我拍戏这么多年还要充实。

　　朋友间像妈妈般付出

　　许：你早年间做公司也遭受过很大的挫折。你和王家卫在最落魄的时候碰到了一起，是吗？

　　刘：每一次当别人觉得我倒霉的时候，反而是我觉得是最幸福的时候。在没有当导演之前，我是在银行里做财会的。当时的我太年轻太顺利了，目中无人。到了27岁垮掉的时候，爸爸妈妈还是对我这么好，我太太没有离开我。我看到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看到别人的关爱。天每一次好像在惩罚我，但每一次它也给了我很多好处。那个时候让我碰到一个很倒霉的编剧叫王家卫。我觉得他很有才华，他也觉得刘镇伟这个生意人不应该这么倒霉。邓光荣先生想重新包装他的电影公司，他知道我做财务这方面有经验。我答应帮他，但我的条件是，给我一个机会当导演。

　　许：我曾经问王家卫，你真的不能把眼镜摘下来吗？他说，我摘了眼镜就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世界。梁朝伟曾经说，拍《春光乍泄》时简直被王家卫折磨到死。这个导演可以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往前走。这样性格的电影人，你怎么跟他合作的呢？

　　刘：他的想法是非常多的。本来《天下无双》的结局是大团圆的，我觉得太传统了，因为所有的贺岁电影都是这样的。我要把它变“疯”了，内地观众可能会更喜欢。王家卫问为什么？我说，内地观众看戏的层面跟香港观众不同，我们要走进这个大市场。只要提出有力的理由，他就不是一个人说了算了。周星驰跟他一样。很多导演觉得周星驰独揽大权，其实不是。只要我能说服他，他是会接受的。本来《功夫》里被插飞刀的是肥仔，我说，你一定要做。我给了他很好的理由，他最后都做了。他是很有表演力的人，同时又是一个很害羞的人。有20个不同的性格同时在他身体里，你要选择一个性格跟他交往，有些人就选错了。有人问，为什么你跟周星驰从来没有争吵？我说，你做他的妈妈就可以了。妈妈通常是只问付出不问收获的，做朋友也是这样。

　　信奉爱情的光影顽童

　　许：为了纪念你从影三十年，公司把你称为“光影顽童”。我们一定还有不认识刘镇伟的地方，对不对？

　　刘：我不介意告诉所有人，我其实是一个很贪玩的顽童。我女儿说，爸爸你好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没有长大过的感觉。我在家里面跟她玩得很疯，连我的岳母也觉得我跟女儿没大没小。我是很有耐心跟小朋友一起生活的人，这可能是我能继续拍戏的理由之一，就是还有童真。

　　许：有很多人也很努力，但他想不到走到另一个角度去看。除了努力怎么才能找出和别人不一样的路？这种不一样的思维是怎样培养出来的？

　　刘：当所有人都认为一件事情应该这样做的时候，你试试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和角度。譬如我拍的《92黑玫瑰对黑玫瑰》，当时那个剧种在香港是不应该这样拍的，但是我想试图找一个新方向。冒险精神是很重要的，是努力的基础。

　　许：从影这三十年，你的拍片风格和题材取向有什么变化呢？

　　刘：我拍过鬼片、喜剧片、赌片，我颠覆所有的东西，但是。我拍的《天长地久》，有一场戏是女主角跳下大厦死掉，男主角决定跳下去陪她。谭家明导演问我，现在的人会这样做吗？我说不一定，但我可能会。我在英国念书的时候看《神雕侠侣》，看到杨过跳下悬崖的时候，我就崩溃了。按照我的性格，我觉得跳下去是合情合理的。爱得很深的时候，你就会不顾一切。我相信爱情都是盲目的。　　　　 卞承秀 

　　2月13日20：30 首播；2月14日13：25重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