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每年5000万投入纪录片杯水车薪 渠道缺失是关键

    央视下月起开播纪录片频道已成定局，与之相匹配的《关于加快纪录片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也于今年10月颁布，一边是全国性播出平台，一边是硬性规定“各级电视播出机构每天播出国产纪录片与引进纪录片比例不得低于7比3”。业界人士在关注播出平台使得中国纪录片“走出去”的同时，也在思考纪录片的市场化运行是否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平台 纪录片有望自产自销

    日前，央视纪录片频道总监刘文在“中国纪录片发展高峰论坛”上表示，央视决定在2011年1月1日开播纪录片频道，沿用CCTV-9为频道序号，以青花瓷的青色作为频道主色调。以“全球眼光、世界价值、国际表达”为定位，对内推动中国纪录片产业发展，对外多面呈现，更加真实反映中国现实。

    刘文表示，央视纪录片频道将整合全国优秀纪录片资源，全国范围内委托定制，制作人员在央视内部全台抽调，集中投入优质人力资源。节目的编排采用国际标准的26分钟和50分钟两种规格，更加规范节目编排。央视将每年拿出5000万元推动重大题材纪录片的制作，纪录片频道开播后每天播出4小时纪录片（不包括重播），争取达到6小时。据介绍，央视纪录片频道的播出将分为六大时段，分别为20：00－20：30“人文地理”时段，20：30－21：00“时代写真”；21：00－22：00海外引进纪录片；22：00－23：00经典国产纪录片；23：00－24：00“历史传奇、发现之旅”。

    央视开设纪录片频道的话题已经在业界讨论了5年。而这5年时间里，继2001年开播的CCTV-10、2002年成立的上海纪实频道和2005年的重庆科教频道以外，2007年CETV-3改版后负责整个中国教育电视台近95%的纪录片播出与制作。该频道进入北京有线电视网络，覆盖北京及其周边地区。经过近三年的发展，频道已有9档纪录片栏目。2008年3月12日，金鹰纪实频道正式开播，目前仅覆盖湖南省内地区，只播出纪实节目和纪录片。中国传媒大学文化产业研究院娱乐产业研究所所长谢伦灿表示，央视纪录片频道的开播，既能利用央视受众平台培育消费市场，也能为更多的优秀纪录片提供展示平台，提高纪录片的产量与质量，对推动中国纪录片产业发展意义重大。

    知名导演尤小刚回忆起他导演的纪录片《前清秘史》的播出时一肚子心酸，《前清秘史》在北京电视台卫星频道黄金时段播出，收视率比电视剧高出两倍。这说明观众对于纪录片不是没有需求，也不是拍不出好片，问题在于只有北京电视台播出，其他电视台的黄金时段都用来播电视剧了。“这部片子在国际上的影响非常好，在国际上已连获5项大奖，俄罗斯和中东都购买版权，包括清史研究院也对我们大加赞赏，问题是没有播出平台。”

    供需 总量控制保证播出时间

    国家地理频道在全球153个国家拥有1.7亿用户，Discovery探索频道在全球175个国家和地区拥有3. 68亿用户。同样，它们在中国电视市场获得的利益不薄。国内有几十个电视台播出它的电视节目，而根据节目内容制作的音像制品更是卖到千万份。而在2002年引进的《国家地理杂志》的姊妹媒体“国家地理影片”，它的音像制品上市一周就销出10万份。

    10月，《关于加快纪录片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在纪录片人的眼里是姗姗来迟，因为早在2006年中国电视纪实专题节目论坛上，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电视纪录片学术委员会主任刘效礼就曾表示过《意见》即将出台。此次出台的《意见》中最引入注目的是广电部门将对引进海外纪录片实行“总量控制”，各级电视播出机构每天播出国产纪录片与引进纪录片比例不得低于7比3。据国家有关部门统计，在每年我国各级电视台播出的纪录片中，来自海外的纪录片总长达到1.5万-2万小时，而国产纪录片总量只有区区1000小时，但是总库存量达到1.3万-1.5万小时。

    中国的年均纪录片产量仅为1000小时，而法国在2005年时就达到2000小时。而且，这2000小时的纪录片中有1250小时由法国主要的国家性公共台来播出，在法国公共台中，播出时间最长的是法国三台，大概每年400小时，平均每天就有1个多小时播放纪录片。而在国内，湖南的金鹰纪实频道目前国内外纪录片节目在此频道中所播放的时间比例，国外纪实节目的日播出时间量是国产纪实节目的3倍，而上海纪实频道播出国内与国外节目的比例是1：8，大量的国外纪录片节目占据了频道主流地位。业内人士指出，总量控制是广电总局对于纪录片市场的又一剂“强心针”，会对国产纪录片的电视台占有量起到调节作用。

    投入 5000万元仍是杯水车薪

    央视每年拿出5000万元推动重大题材纪录片的制作在国际上是小字辈。据不完全统计，2009年中国纪录片首播量在5000小时以上，粗略估计总投资在4亿元以上，其中中央电视台投资约2亿元。而早在2005年，法国投入生产2000小时的纪录片，总资金达到3亿欧元。Discovery探索频道在每投入制作一个节目之前都要做详尽的市场调查；选择最优秀的制片人、导演、主持人和翻译，介入节目制作；运用最新的拍摄技术和手段，把镜头对准常人无法企及的领域；其制作的每部实播片和实拍片比例平均在1：15左右，最高甚至达到1：75。这一切近乎苛刻的要求使其制作的节目每小时制作费就达80万美元，最高达到400万美元，每部系列片平均成本均超过100万美元。中国资深纪录片人冷冶夫说，国内一部50分钟纪录片投资顶多几万元，而国际制作平均在12万欧元，约合120万元人民币，“我们拍的《故宫》算是最大投入了，但也才600多万元”。

    相较于投入的杯水车薪，纪录片的回报更是不尽如人意。2009年，中国的纪录电影总数为19部，进入院线放映的只有4部。几年前拍摄的《茶马古道》、《大明宫》、《圆明园》依然未能收回成本。张同道导演的学前教育题材纪录片《小人国》于2009年11月进入院线，安排放映的500多家影院只有不到50家放映了该片。

    前不久的“第八届中国（广州）国际纪录片大会”上，反映汶川地震后人们生活的纪录片《劫后》感动了在场所有观众，但是导演舒崇福仅以5000元的价格将其播出权卖给了上海纪实频道和云南卫视。崔永元自筹巨资拍摄的大型电视纪录片《我的抗战》，于11月15日在全国85家电视台同步播出。他走的则是“曲线救国”之路，9月时遭各大电视台拒播，最后在网上播出取得良好反应才登陆电视台。相较于赔钱的纪录片，纪录片《前清秘史》应该算是大价钱了，北京电视台给出了9万元一集的价格，还只是“没挣钱，打了个平手”。

    《2009年中国纪录片发展研究报告》调查显示，目前，纪录片交易价格每分钟过百元就是高价了，只有中央电视台、中国教育台和上海纪实频道等少数机构可能开出这样的价格，多数省级电视台纪录片价格在每分钟50元到80元之间，而地市台则只在20元至30元之间。按照每分钟1000元标准制作的纪录片仅仅是小制作，却需卖到50家左右电视台才能收回成本。

    而在美国，1996-2002年每年有15部纪录片上映，2003年时增长到50部，占了总放映量的10%。投资600万美元的纪录片《华氏9·11》，票房竟达2.3亿美元。“高投入，高回报”对于中国纪录片导演来说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想。

    运作 学习电视剧竞争机制

    此次的央视纪录片频道更多的是作为对外的窗口展现中国现实。中国传媒大学教授朱羽君认为，国家也是一个生命体，纪录片塑造国家形象，题材要更加多元化，要更加关注人的生存状态，更加富有人情、人性的味道，要令国际上认为可以与你对话，是一个富有生命力的国家，而不是一味地向世界宣扬自己有多强大。“纪录片走到国际上容易一些，它可以介绍中国文化和展示中国的风貌。”尤小刚表示。纪录片是国际通用的语言，它的真实性、故事性、知识性、权威性给人真实感。纪录片的形式可以多样，有故事性纪录片、专题性纪录片、人文科学纪录片等。

    国际上对于纪录片的分类有商业纪录片和人文纪录片。商业纪录片制作的集大成者当然是国家地理频道和Discovery探索频道，需要大规模投入资金，已形成成熟的商业模式。而人文纪录片往往是获奖专业户，但是叫好不叫座。

    中国纪录片大多分为两种，一种是由大型机构摄制的宏大题材作品，多与历史、战争、外交等联系在一起。如《故宫》、《大国崛起》、《周恩来外交风云》等。另一类是由电影电视人个体摄制的小成本制作，大多反映城市、农村边缘群体和特殊人群的生活现状。前一类主要面向国内电视台，后一类中有一些在国际上获奖却难以与广大观众见面。现在我国国内的很多纪录片大多是由某个台出资，纪录片成为各级政府打造文化名片、开发旅游资源的需求。尤小刚表示，如果央视只是把它当成台里拍的专题片和纪录片播出的平台，或是播出各地方送播的题材就不太好。中国纪录片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市场。央视纪录片开播是个好事，但是否会把市场机制引进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有好的平台，同样需要好的模式，按市场要求来拍纪录片，才可能真正地走向国际，在国际上产生影响。

    此次出台的《意见》中，要求我国各级电视台扩大纪录片的电视播出，对播出纪录片的专业频道、栏目予以政策支持和鼓励，支持和鼓励地方电视台上星频道和地面频道开设纪录片栏目。同时，采取措施将优秀国产电影纪录片推向主流院线和主要影院。意见还表示，支持国产纪录片在IP电视、手机电视、移动电视等新媒体播出。

    2009年全国卫星频道和专业纪录片频道投资不过4亿元左右，年度播出量约5000小时，收入也不过5亿元上下，在年度总产值过千亿元的电视行业里不过1/200。对于市场竞争机制，尤小刚表示电视剧市场的激烈竞争给纪录片提供了很好的效仿模式。“试想一下，没有若干个省级台来播电视剧，凭央视怎么能把电视剧市场搞活。所以一个CCTV-9根本不够，全国性的卫视纪录频道有3个才有可能形成市场机制。”

    中外合拍纪录片中的“第一”

    1988年

    第一部中外合拍纪录片《丝绸之路》

    中日合拍的《丝绸之路》，是中央电视台也是中国的第一部涉外合拍片。合作形式是双方共同投资组成联合摄制组，拍摄的胶片统一在日本冲洗，双方拍摄的素材共用，各编自己的版本。

    1988年1月

    第一部纪实性电视纪录片《望长城》

    中央电视台与日本东京广播公司（TBS）合拍大型电视纪录片《望长城》。这是中国第一部纪实性电视纪录片，在中、日两国均创下电视纪录片的最高收视率。

    2007年2月

    第一部获奥斯卡奖的中国纪录片《颍州的孩子》

    由旅美华人女导演杨紫烨执导、中国预防艾滋病宣传制作中心制作的中美合拍纪录短片《颍州的孩子》，拿到奥斯卡“最佳纪录短片”大奖。这是中国纪录片在奥斯卡的第一次。

    2007年5月

    第一部中国题材的获奖电视纪录片《敦煌写生》

    电视纪录片《敦煌写生》在美国旧金山举行的第36届北加州地区“艾美奖”颁奖典礼上荣获最佳纪录片导演奖。这是中美合拍的电视纪录片第一次捧得“艾美奖”奖杯，也是此次惟一一部中国题材的获奖电视纪录片。